我的小女兒-讀駱以軍的《小兒子》

早起工作了一個多小時後，小女兒睡眼惺忪走出房間。

這天刻意沒有任何行程，就是想讓在軌道上急馳了一陣子的全家緩下來，休息一下。
尤其是女兒，前一陣子病得不輕。我對她說：「如果還睡得著，再回去睡一會兒吧!」
她點點頭，又走回房間。

待一家人都睡足起來閒聊，夫隨口問起：「妹妹是不是早上起來後又回去睡? 我好像記得起來關鬧鐘時，看到妹妹眼睛睜得大大的在看我。」

「妹妹，妳的眼睛怎麼可以這麼大?! 好漂亮喔!」夫陶醉在小情人的明眸中。

「不只眼睛喔! 我的鼻孔也很大!」小女杏眼圓睜，接著掀起鼻孔……

「還有還有，媽媽你看，我的嘴巴也可以很大!!」糟了，諧星上身了。

「爸爸，你的嘴巴也很大啊! 上次你不是可以塞進30顆? 」

「對呀對呀! 上次我們比賽，妳可以塞幾顆小蕃茄?」夫問。

「12顆!!」小女兒挺自豪。

「你跟女兒比賽誰的嘴巴大???」這是哪門子閨女教育? 我驚訝的差點不知如何反應。夫和他的小女兒卻一副吃飯睡覺正常得再不過的樣子繼續聊天。

我突然很能體會駱以軍的妻。

最近讀駱以軍的《小兒子》 ，每每看得我抱著書本笑不停。這個自嘲”無聊男子”、很愛”衝底”(台語：捉弄)小兒子的爸爸碰到一個棋逢對手、辨才無礙的小兒子，真是華山論劍、拳腳翻飛間難分上下!

我不得不讚嘆，這個駱小弟承家學淵源從小在險惡的環境中成長，已盡得其父真傳、練就一身絕世武功。轉念思及在書中戲份並不重、美麗嫻雅內向的駱妻，應該每天都過著一邊翻白眼、一邊笑到內傷的日子吧?!

讀這對搞笑父子的日常對話，很療癒。但只以詼諧好笑評之，又顯得表淺。駱雖書父子過招的蠢事，卻處處顯露舐犢之情，那是一個打滾了半輩子過盡千帆的中年男子看著純真稚子，只願孩子在這紛擾的世界中擁有陽光般的性情和不被輕易擊倒的勇氣那般期許。駱也不時在生活的吉光片羽中寫出自己也是父母小兒子的孺慕之情，在與兒子過招互損的記錄中回映出他對父母的思念。愈讀，我都覺得自己像駱那般愛著包容他走過放蕩青春歲月的母親了。

我也想起，一位曾經是小學同學也是大學同學的同窗，他的口才文采草根功力絕對不輸，一開口不要說力擋雙簧，全班的場子有他一人就可以撐上好長一陣子不冷場。有著三個好動活潑男孩和一個美麗嫻雅妻的他，是不是也有這麼好笑歡鬧的家庭日常? 嗯…一定是的，光看他的大兒子天花亂墜把我兒唬得真假難分、笑到直打跌的功力，我就暗暗讚嘆虎父無犬子。

「妹妹，妳真的跟爸爸比賽誰的嘴巴可以塞進比較多顆蕃茄？」因為實在太過驚嚇，我不禁再問一次女兒。

「對呀！不過上次我們比的不是小蕃茄，是比賽塞爆米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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